难以割舍的依恋
◎ 王国强
在晋北之地有一颗塞上明珠——大同,这里深埋着乌黑的宝藏。盛时,这里供应着全国十分之一的煤炭,矿井林立、煤车如梭,矿工们依山而居,建起了一排排住所,繁衍生息。口泉沟就坐落在大同市西南方向,是新中国成立后最早恢复煤炭生产的矿井所在地。
矿山的山
口泉沟里有永定庄矿、同家梁矿、四老沟矿、白洞矿等近十座煤矿,每一座矿山都是那么深邃、厚重,如父爱的无私和包容。在矿山生活过的、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人,对矿山都有一种抛不开、斩不断的情愫,即使远在他乡,这份情也让人魂牵梦萦、难以忘怀——绵延的矿山,流淌的小河,小朋友间的喧闹,以及邻居间热情的招呼声……一幕幕仿佛依然在眼前、响在耳边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我出生在口泉沟白洞矿,一个叫绵羊沟的地方。这个矿处于口泉沟的中部,周边有不少的当地“名山”,如七峰山、松树林、红沙岭、玉龙洞等,它们承载着我儿时的快乐。因为住在山边、生活在山边,山就成了我最好的游乐园。我和小朋友们一遍遍地征服着每一个山头,拔甜草苗、捉蝈蝈、摘马茹茹、剪酸溜溜、采山丹丹花……我们经常在放学后,三五成群相约上山,直到天黑才在大人们一声声的呼喊声中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家。到家后,一顿教训是免不了的,但孩子们总是“好了伤疤忘了疼”,第二天又故态复萌,重复着前一天的故事。
矿山的水
矿山多山,水却相对来说要少些。在我居住地周边,印象较深的有三处水源,一处是七峰山上甘甜的泉水、一处是玉龙洞上清澈的井水,还有就是流经口泉沟各矿最后注入十里河的一条小河,这条小河没人去追溯它的源头,据说它是由矿井水排放到地面,汇集小股地下水后,最终形成的。
它在排水量小的时候,静若处子、缓缓流淌。我经常挽起裤腿,让清凉的河水浸过脚面,让绵绵的细沙按摩着脚底;或是小朋友们守在两岸,互打水仗,在一阵阵欢呼声中,都变成了“水猴子”;或是站在上游,找一些扁平的石子,用巧劲扔向水面,看谁打的漩涡多……时间就这样在伙伴们的欢笑声中度过。
当然,它也有发脾气的时候。盛夏之际,一场暴雨,水面瞬间升高,奔腾着跑向远方,河岸两侧的所有东西都被他吞噬着,各种平时放在河岸两边的木头、煤炭等物品也就成为第一批蒙难者,随着河水滚滚流向远方。
如今的河湾即使在暴雨天气也不会再咆哮,沿途的矿山企业建了水处理厂,矿井水不再被浪费,还给企业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。
矿山的情
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,大同矿务局扩大招工,致使矿工人数激增,居住就成了一个大问题。人们沿山而居,用石头垒墙,黄胶泥抹缝,一排排简易的房屋拔地而起。环境的艰苦挡不住人们追逐幸福的脚步,简易房屋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,有的人就建起了小院,邻里间共用一堵院墙,勤劳的妇女们还在院内养起了鸡、兔、狗等,真正的是阡陌交通、鸡犬相闻。
我在这样的房子中住了七年,也度过了我美好的童年,后来搬入矿上的楼房,再后来搬入了国家和企业为改善职工生活条件而建的恒安新区,自己又买了大房子,生活条件也是越来越好了,可是似乎却少了以前邻居们住在一起时的那份真情。如今,大家都忙忙碌碌,与儿时的伙伴相聚也似乎是一件比较奢求的事情。去年的时候,我忍不住那份“乡思”,故地重游,以前盖的石头房子大多已被拆除,留下的也被保护起来,作为历史的见证,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几度梦里回矿山,山丹丹花艳,马茹茹甜,还有漫山奔跑的小伙伴,欢声笑语不断。然而,梦醒时分,那种剪不断、理还乱的思绪,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,让人多了一丝淡淡的忧愁,我明白:那是今生对矿山难以割舍的依恋。
(作者简介:王国强,就职于晋能控股煤业集团医疗卫生中心,大同市云冈区作家协会会员,作品散见于各报刊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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