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尕巴松多的时光
◎ 赵久莲
那片草原绿了吗?那些花儿开了吗?我总是情不自禁蹲下身来,低头从草的根部,细细地将它们打量,草尖的爱,花儿的情,扑面而来的生命气息,跃然成心底的喜悦。那一世若水三千路,我一定是高原上的一棵草、一朵花,或者是一滴水,迎着风微笑。听说赛琼沟绿色的草蔓上开满了鲜花,赛欠杂尕尔山峰上有洁白的雪莲,班多村的古柽柳在黄河岸望穿秋水,向往着同德,尕巴松多,守望的家园,是诗和远方,在离我不远的地方,诱惑着我,把辽阔的绿色渲染成了震撼。
黄河在海南州境内流经411公里,穿越州属五县。去年7月初,我有幸参加了“行走411”特别采访活动,走进了同德,来到了尕巴松多。同德是宗日文化的发源地,宗日遗址是马家窑文化在黄河上游分布的最远点,历史上这里曾是吐谷浑的属地,也是金城公主黄河九曲之地的汤沐邑,是青海南部的交通要道,据1947年《青海志略》记载:“同德县设治于拉加寺,地处黄河北岸。为河南蒙古四旗之贸易中心,为果洛克番族购粮孔道,其他为海南番族往来要地,形势扼要。”藏语称为“拉加从兰木”,是拉加商道的意思。现县属所在地尕巴松多,藏语意为尕干水、尕群水与巴水汇合之处。
尕巴松多镇地处沟谷,绿树掩映,一半烟火,一半诗意,南北两边是百米多高的崖坡,南坡陡峻,绿色的植被上,白石头镶嵌着佛教六字真言,经幡在风中飘扬,南坡上面的尕群滩上,一簇簇茂盛的野菊花兀自伫立在北坡,那小小的绿色叶子,衬托着紫色的花朵,仿佛一夜之间被阳光唤醒,那些缀满花朵的修长的枝条,不依附,不攀爬,不为谁开不为谁落。在北坡顶的巴滩草原上, 扎念的琴音悠扬响起,高亢声里唱尽光阴和阅历,还有沧桑随音而起,风至叶飘零,尕巴松多的夏天比想象更美,你会放下放不下的,你会遇到想不到的,如果不善言语,那些花会说,那些草会说,那些牛羊会说,你只管捡拾山水所赠的美,风起雨落,无言也暖。
河北乡的圆柏惊艳了岁月,在德后宗的柏树林里攀援而上,实在是清幽极了,空气里都是柏叶的清香味,北面的山峰与周围山体表面截然不同,赤色陡崖上风化剥离和流水侵蚀的岩洞,形态各异,大小不同,切入山崖之中,巍然壮观,好像一个个佛龛以心为灯,在向山的灵魂深处延伸,一缕缕泉水浸透红泥,敏感而不舍的从丹霞地貌的山顶渗下,心微动,仿佛红颜脸上若隐若现的泪痕。那些小草,旺盛地生长,明亮的绿色穿透了每个角落,从茎顶,从枝蔓,冒出那么多花骨朵,一棵柏树又一棵柏树,把根深深扎入土壤,层层叠叠交错伸展在空中,郁郁葱葱的枝叶,几乎遮住了天空,连细雨都飘洒不到地上。
那千年的柏树,有着蛟龙般的气势,耸入云间,矗立在这里翘首期待,您等了我多久啊。我姗姗来迟,我们不期而遇,轻轻抱住柏树挺拔的躯干,悉数流水和落花。同德的美,妙不可言,恰好有那么一刻,眼前的景色,摇撼了你的心灵,读过的诗句,唤醒的记忆,都不能表达它的风姿。
精灵般的白臀鹿,栖息在海拔4000米左右的阿什杂山上,体长180厘米左右,肩高120厘米左右。全身呈浅灰色至褐色,上下唇为乳灰色,背中线有一条黑褐色脊纹,臀部有一显著的白色臀斑,斑点边缘的黑褐色,与脊纹连接成三角形,雄性的鹿角分为6叉,最多8个叉,茸角的第二叉紧靠于眉叉,所有分叉均呈圆形。格什格,这个镶嵌在黄河臂弯里的村庄,流年有声,看花开花落,去留无意,望古柏葱笼。
美丽的白臀鹿,温柔了谁的梦?灵敏地舔食着人们手掌的盐碱,黑牦牛在青草流水间哞咩,沿着山沟朝着一个方向徐徐而归,是谁站在细雨朦朦中,遥对高原上的绿野仙踪?河北乡的赛若村,这个原本的牧业村,人们正在加工藏式背包、坐垫、靠背、毛毡等传统生活用品,东西实用而精巧,内心的力量,是对生活的珍爱,在这片天空下,他们以勇敢和进取,把平凡的日子,打理成了草原的诗行。
我们还没爬到杂让山,护林员切群加说:“天然林保护工程安装在山顶的监控,已经抓拍到了你们。”他举起手机让我们看哪,看到自己的样子,大家哈哈大笑。立于峰顶,举目四眺,绿波千里,天宽地阔,心旷神怡,草原风光极为绮丽,时光把绿影的衣裳遗落在了这里,那无边无际的绿,青翠欲滴,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你的视角,那么的纯净,那么的圣洁。
山下的宁果公路盘旋而过,青石小路通向无人的山谷,七色花海上木制的小屋,白色的帐篷,在暮色苍茫中安之若素。远方葱绿的山坡上,裸露的红色土壤奇美挺秀,宛如阡陌红尘中,一个美人眺望远方,俯视大地上的日新月异。尕巴松多的夏日时光,不仅有风景的色彩之美,还有岁月的沉静之美,生命中的有些遇见,终是隔着山高水长的距离,尕巴松多,是一个来了还想来的地方。
作者简介:赵久莲,又名格桑娜姆,笔名蓝河、雪岭。青海省共和县人,系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、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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